温慧强(中)向学生派发普法资料。

□文/图邓新健邓君陈榕

提起广东梅州市梅江区西阳派出所的副所长温慧强,广东省梅州市梅江区西阳镇的老人、孩子都尊称其为“温叔”。虽然他今年才40岁出头,却是10余个留守儿童心中的“警察爸爸”。

位于梅州市城乡接合部的西阳是一个“九山半水半平原”的小镇,资源的匮乏使得年轻人迫于生计外出打工。因此,镇上3千余适龄儿童中,高峰期近半为留守儿童。随着近年经济发展,工业园区兴起,返乡务工人员逐渐增多的当前,仍有近千名留守儿童。

2005年到任西阳派出所副所长的温慧强分管治安,工作中他发现,不少初中毕业就开始混迹社会的孩子们游手好闲,参与赌博、坑蒙拐骗。“三五人搭个摩托车到娱乐场所,不给钱还‘赏’人一巴掌。”从此,他开始留意这个特殊群体,发现他们大多是留守儿童。

“这些留守儿童普遍与年迈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因为家境窘困、父母亲情缺失、法治意识淡薄等,陷入辍学、自闭、迷失中,他们大多孤僻、自卑,容易随波逐流,不但容易成为当地社会治安隐患,甚至许多孩子走向了违法犯罪的道路。”温慧强说,当地一线工作的民警流行这样一句话:今晚不巡逻,明天看现场。“教育缺失的留守儿童引导不好容易成为社会隐患。现在不管,等到他们犯罪了再进行打击也是公安工作。所以,关爱他们只是提前工作,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怎么也比多一个罪犯强。”

从小也曾远离父母,有过留守经历的温慧强主动与所里其他民警一起,走访学校、联系家长,对留守儿童开展了一系列帮扶工作。

“本该是坐在教室读书的纯真女孩,却被哥哥带进了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陪酒’。”一次打击后的回访,让温慧强震惊了。

打击的对象中,留守儿童王宇父母长期在外打工,年迈的爷爷奶奶在孩子的教育上也无能为力。自小学四五年级就混迹赌场,初一开始坐庄组织小赌博,辍学后打架、赌博、吸毒样样不落。看着十来岁刚上初一的妹妹王静出落得亭亭玉立,王宇开始带她出入各种娱乐场所,陪人喝酒玩闹,成天与一群社会青年厮混,过上了浑浑噩噩的日子。

看着眼前比自家女儿大不了几岁,却穿着花哨,透着一股与同龄孩子不一般成熟的王静,温慧强有了一股莫名的心痛:“即使父母发达了,也已葬送了孩子的人生。”于是,他积极联系学校和老师,三不五时地到学校看望王静,利用课间找她谈心,想要拉她一把。

“我又没犯法,没做坏事,不过是跟哥哥出去玩而已,为什么来找我?”王静起初对温慧强很抵触。

“经常泡在酒吧,酒吧‘小妹’你见过吧?她们的生活也是你想要的吗?哥哥的做法好吗?你也想跟他们一样吗?”温慧强以自己工作中接触到的问题少女混迹酒吧沦落的真事和哥哥的行为切入,对王静进行“专场”普法。

还好,王静尚未认同“酒吧小妹”的生活:“就是无聊才跟哥哥出去玩的。”

温慧强觉得,王静就是太缺少关爱,得不到认同,没有了正确的价值观。于是他拒绝强硬的说教,也从不训斥,只是默默地关心她的生活和学习。

温慧强每周都会拎着各种生活用品到王静家里看望。“带女儿去买衣服都买两套,女儿一套,王静一套。”温慧强说,这些生活上的点点滴滴,别看它小,却能一点点地融化孩子的心。“我要做的,就是拉她一把,我告诉她,你必须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　

半年后,六一儿童节到了。温慧强组织了十余个经济特困的问题留守儿童一起活动,领着他们去吃饭、看电影,并挨个将他们送回家。也一起参加了活动的王静下车后,跟温慧强说:“温叔,我不想跟哥哥出去玩了,我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

温慧强知道,孩子想回到正轨了。于是他与远在惠州打工的王静父母反复沟通,并促成了王静初中毕业后到父母身边上了职业学校。

2015年春节,已经成为一家公司老板娘的王静还专门带着丈夫来给温慧强拜年。看着昔日的“问题少女”如今靠着自己的双手闯出了一片天,温慧强满是欣慰。

7年来,经温慧强成功挽救了十余个像王静一样濒临犯罪边缘的孩子。

“其实,我们每天都在做青少年防范工作,重点关注、帮扶的孩子有二十余个,虽然并非每个都成功,但是至少他们都在逐步感受到关爱,逐渐认清是非,有希望回归天真烂漫,有机会接受应有的教育。”

为了预防青少年犯罪,温慧强还担任了西阳中学的法制副校长。在2009年的一次法制教育课堂上,温慧强发现,热闹的课堂中,学生小羽从不开口说话、回答问题,性格非常内向。温慧强侧面向老师了解到,小羽也是个留守儿童,平常学习很用功,每次考试成绩都排在年级前几名,却时不常地有“不想读书”的念头。于是,他便和学校的老师一起,到她家里进行家访,了解情况。

家徒四壁——这是温慧强对小羽家的第一印象:不到10平方米的房间,一张桌子,两张床,便是小羽学习和全家人租住生活的地方。家访中,温慧强了解到,小羽家庭经济异常拮据,爸爸、妈妈、奶奶身体都不好,一家5口就靠着姥爷帮人看守果园换来的几百元收入支撑着。乖巧懂事的小羽放学回到家,还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小羽知道家里已经无力供她读书了,心里的隐忧逐渐发酵,以“不想读书”来掩饰自己不得不辍学的困境。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好的苗子就这样毁了前程,一定要为她做点什么。”温慧强说,孩子生活在这种环境,其中的艰辛大家都能想象得到,就鼓励她:“你只管好好念书,其余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想办法。”

温慧强辗转通过朋友的关系,找到派出所辖内一位企业老板,为小羽搭建起长达7年的帮扶关系,解决了学费和生活费。

小羽果然不负众望,初中毕业,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重点中学,目前已经是广州某高校的大二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