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娃”求学记

　　他曾被三所学校拒绝 奶奶进校当“陪读” 顺利初中毕业

　　森友是个五官精致的帅小伙，会玩四种以上乐器。

　　身边故事

　　这个月，16岁的森友迎来初中最后一个暑假。9年前，因患有自闭症而常常毫无征兆大喊大叫的森友，被三所学校拒绝，所幸的是，终于有一所学校收下了他，如今他小学初中都顺利毕业了。身边的同龄人并没有歧视他，而是不厌其烦地回答他古怪的问题，还主动把经常迷路的他牵进了中考考场……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龙锟

　　森友个子高，鼻梁挺拔，是个五官精致的帅小伙，他会玩四种以上乐器，2016年有过与郎朗同台演出的经历，但他的特别之处更体现在日常。

　　从一年级到九年级，最终到中考考场，他一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初中上课时，他先记下老师的板书，然后开始在纸上涂鸦，画些类似轨道的图案。课间活动时，他会突然兴奋地拍手掌，跑着跳着。对此，其他孩子早已见怪不怪。

　　入读公立学校屡碰壁

　　奶奶给孙子当“陪读”

　　森友2岁时学会叫爸妈，之后再没出声，被医院确诊为自闭症后，奶奶徐平担负起孙子的生活和教育的重任。2009年，奶奶带孙子去番禺一所学校试课，学校不让奶奶陪，森友赖在地上又哭又喊，20分钟后，森友被带出教室。校方最后建议：“还是去特殊学校吧。”

　　奶奶并没有死心，“他有学习能力，只是要一对一地教。” 祖孙俩又去了两家公立学校，均被对方以“从未有过家长陪读”为由婉拒。

　　屡次碰壁后，邻居建议奶奶试试现在就读的学校。“刚好有学位，学校不面试孩子，但我要把情况告诉学校。”徐平说。看见森友，校长郑铁军主动握手，在指尖触碰的瞬间，森友大叫一声跑了，徐平赶紧去追，并让家人把孩子带回家，再回到办公室和校长说明情况，并提出了陪读的需求。

　　有老师担心，森友情绪忽晴忽雨，课堂秩序会不会混乱？陪读家长在场，老师和其他学生会不会分心？校长当时的回答是：“先试试吧。”

　　郑铁军说，接纳特殊孩子，学校必然会面临压力。学校为此开过行政会议，会议上抛出一个问题：“如果这个孩子是你自己的，你收不收？”最后的结论，是“无法拒绝”。

　　新生交流会上，徐平走上台，把森友的情况坦然向家长说明，台下家长没人回应。

　　森友就此开始校园生活，第一个月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他坐在最后一排，因为坐不住，不停地动，徐平不停地纠正，他就不停地哭叫，最多时在课堂上叫过八次。其他孩子转头看着他，心里不明白发生何事。徐平只能把他带出去。

　　“为了不让他叫，我减少了他上课的时间。他上美术课喜欢乱搞墨水，我5年没让他进过美术课堂。”徐平说，不能影响到其他孩子，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经过磨合，孩子对森友的表现也慢慢接受了。

　　在森友的融合之路上，陪读的奶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作为一名闯进课堂的大人，徐平不光是森友的奶奶，也成为了大家的奶奶。从小学开始，这位老人课间带着孩子一起做游戏，有的孩子尿裤子了，有的孩子拉链崩坏了，徐平第一时间都把他们照料好。森友闯祸了，奶奶立即带着礼品上去赔礼道歉。

　　小学一到三年级，森友行为问题最多，但即便是学业最艰难的一年，老师也没有把他当作麻烦。在课堂上，奶奶把问题答案写在纸上给森友参考，鼓励他去参与课堂互动。只要森友举手，老师们一定会让他先回答。

　　森友五年级时，行为举止上的问题基本解决，可以不用奶奶陪读了。他可以接受指令，自己买早餐，自己去学校，眼睛不再回避人，甚至和他人的互动中，他开始有了回应。

　　同学包容助森友一步步成长

　　森友这9年历程，贵在有能包容他、迁就他的同学。

　　小学时，森友被分到四人的学习小组，展示课文时，组员们把最简单的台词给他，可森友在台上的表现还是很笨拙，同学跟着不断教他。有一次同学们在排练演出，森友应该也到场，结果他没在，孩子们不肯继续排练，非要找到他才行……

　　一位家长说：“孩子在学校四年来，除了提过在文化艺术节舞台听森友弹钢琴，几乎没讲过特殊生的事。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普通自然的存在。”

　　接受特殊孩子，意味着学校要付出更多精力。对此，郑铁军说，学校不应该过滤孩子，而应该提供一个完全真实的社会环境，让这些有行为异常的或者没有社会性的孩子具有一定的社会性，这是学校的任务。他觉得，融合教育给予特殊孩子的，是生存机会和个人发展得到最大化。而给与普通孩子的，是个体潜力的发展和更具同理心、责任感与合作精神。